問風掠影

摘自康健雜誌 75期 文／蕭蔓

電視上，正在播放「追殺比爾」女主角烏瑪的一部舊電影：她走進酒吧，引起所有男人騷動，其中一個問：「她有男友了嗎？」另一個回答：「你開什麼玩笑，這種女孩，天生就有男友。」

而我，因為單身了許久許久，我差不多快要覺得自己是那種「天生就單身的人」。

我早就放棄從社交圈子太小、好男人都結婚了，或是長輩口說我眼光太高，其實心裡覺得我脾氣古怪……這些似是而非的消極面，去理解為什麼我，或是我那些單身朋友們，總是情場失意，至今孤家寡人？

難道，我們的身體裡，真的藏著一個單身靈魂？

一個曾經發誓打死也不屈就的朋友，隨著年齡增長，她不但有約必赴、有親必相，選擇對象的標準也調降了不少，她慨嘆：「我已經盡量放水了，可是，對方還是不肯買單。」

我們或許沒有電視影集「慾望城市」裡那幾個時髦、犀利的紐約單身女郎，那樣頻繁的羅曼史，但我們至少也有過約會、有些拍拖的經驗。多年單身下來，想要有個歸宿的，也都像個盡責的業務員，不放過推銷自己的機會，也不拒絕外面的詢價。但是，我們愈努力約會、拍拖，青春、婚期好像也都離我們愈來愈遠，始終開不了花、結不了果。

今年元月「紐約時報」暢銷書排行榜第一名《他其實不愛妳》（He's Not That Into You）書中出現幾句警語，忽然，我的單身靈魂，開竅了。

我發現，身為一個單身女性，不論我在工作、職場上多麼聰明幹練，情場上，我對男人其實並不了解，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跟他們打交道，才能造成雙贏的局面？

警語一：「他說他不想結婚，其實，他是不想『跟妳』結婚。」
多年前一個深夜，我接到朋友的電話，她情緒激動，鼻頭帶著哭音：「他要結婚了，剛剛打長途電話給我，他希望我祝福他……」我心想這是什麼狗屁男人！三更半夜打電話給舊情未了的前女友，不但炫耀了自己的新戀情、新行情，還涎著臉要吃憋受傷的對方說一句恭喜你！

我來不及表達我的憤慨，朋友已經話鋒一轉，聲音忽然變得很甜蜜：「也許，他希望我阻止他，或者，他根本不想結婚……」天啊！婚禮即將舉行，加上時差，我的朋友只需要掛上電話，睡一覺醒來，那個跟她分分合合、糾纏苦戀多年，始終拿不定主意嫁娶，早就分隔兩地的前男友，已經是別人懷抱裡的新丈夫了。

但是，我的朋友堅持這通婚禮告知電話絕不單純，她像調查起謀殺案，抽絲剝繭，分層分析，終於得到結論，她驚呼：「會不會？他想暗示我，他最愛的還是我！」

哎啊！我們好像永遠都學不會教訓！對象都要跟別人結婚了，我們還在自問自答：「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呢？是表示愛我呢還是不愛我呢？既然愛，為什麼要跟別人在一起？既然不愛，幹嘛又打電話給我？」

我真的希望，那時候我已經讀過《他其實不愛妳》這本書，我就可以單刀直入，用跟作者一樣毫無商量餘地的口氣，當頭棒喝一下我的朋友：「拜託，別再自做多情了，他就是不愛你！」

多年後，我的朋友提起那晚的電話，顯得很不好意思，她說：「當時，我真的瘋了，像個超級大傻瓜！」

警語二：「男人就是男人，跟男人打交道，別美化了他們。」
我不知道是女人太傻？還是太多情？再精明能幹的女人，遇上自己喜歡的男人，好像都變得糊塗起來，再也聽不見、看不見男人對妳說的或是對妳做的那些事。

妳明明知道他在拒絕妳、欺騙妳、拖延妳……，妳還是一廂情願，以為只要再多一點耐心、多一點遷就、多給他一點空間、一點時間……，男人遲早會改變，他遲早會被自己的愛心「感化」或「改造」。

關於這一點，《他其實不愛妳》作者 Greg Behrendt （也是「慾望城市」編劇顧問）以男人的身份警告妳：不論是他推說最近太忙、忘記打電話給妳，或是馬上要出差不能跟妳見面，甚至他還沒預備好要跟妳定下來……，不論是哪種形式的迴避，全都是屁話，因為真相只有一個：「他就是沒那麼愛妳。」

若是妳還記得那種被愛的經驗，那是大家喜歡用「像蒼蠅一樣，揮都揮不走」來形容的被依戀、被圍繞的密度與濃度。但是，若是妳現在的感覺，像妳是那隻蒼蠅，他想辦法揮走妳，簡單一句話：不要再浪費青春、生命，在那個若即若離的人身上了。

也許他們偶爾，還是會想到妳一下，但請妳務必相信，一個真正愛妳的人，他的態度應該是明確、熱情、積極的，照理說，他天涯海角都應該想辦法找到妳，怎麼會因為開會太忙忘記妳正在等他的電話呢？

法國知名女性主義《第二性》作者西蒙．波娃曾說：「我們不是身為女人，我們是逐漸變成女人。」

她的意思是女人之所以淪落兩性的弱者，成為次於男性地位的第二性，多半是因為女人容易放棄爭取自己極大的權益，反而常常成為男性優先的支持者。

我們常替男人漏洞百出的托辭找藉口，有時候為了不想「說穿了、撕破臉」，女人暗夜神傷，甚至忘記自己之所以還在單身，都是因為眼下這個人，既不懂得好好珍惜妳，又一直擋著路，讓妳錯失多少機會，遇見那個真正適合妳的人。

記得多年前《男人來自火星、女人來自金星》或譯《男女大不同》一書出版，很多女人都忽然鬆了一口氣，以為原來自己長期跟男人「溝通不良」，完全是因為兩性基本結構如此不同。我的一個女性朋友甚至鄭重告訴我：「我以前常常不知道我男友在想什麼？原來，我說的話，他根本聽不懂。」

是真的聽不懂？還是「不願意」聽懂？我的看法是，男人也跟女人一樣，他們也會愛也需要愛。當他推說很忙、不打電話給妳、不約妳出去，或是根本避不見面，這跟他是不是火星來的一點關係也沒有，妳不需要幫他的藉口合理化，一如妳不需要美化他的謊言。

當他顯得意興闌珊，就是妳該拍拍屁股，走人的時候了。

警語三：「重新設定妳的標準。」
前不久，我的一個還算年輕的單身朋友告訴我，一個結了婚的男同事常常在MSN上跟她沒完沒了的搭訕、調情，直到某一次，不知是基於好奇決定搞個清楚，還是她當下也真有些心動。她敲下鍵盤說：「哪天，我們單獨聚聚，」話一按鈕送出去，對方就沈默了，好像忽然中了奇毒，從此在MSN排行榜上永遠消失了。

我的朋友露出苦笑，調侃自己說這個男人肯定被她嚇跑了。

這讓我想起那些相親、約會的夜晚，結束前彼此交換了電話號碼，禮貌地說「再連絡」，卻從此沒有下文，妳約會過的男人，都像失蹤人口，連當初幫妳介紹認識的朋友，都忽然記不起他的存在。

當一個女人到了某種年齡，有人認為是30歲以上，有人認為不論何時反正就是自己現在的年齡，單身女人，常常會問一句大哉問：「我這輩子，還會遇見某個人嗎？」

我強調「遇見」這兩個字，因為到了某種年齡，我們清楚明白，必須先遇見某個有交往發展潛力的人，才會有機會約會、拍拖、戀愛，甚至走上婚姻那一條更遙遠的路。

有時，為了擺脫單身，我們努力讓自己的遇見「寧濫勿缺」，我們心中原有的標準，完全被焦慮感攪亂了。

結果我的一個朋友會在一個暈黃燈光的義大利餐館裡，被一個她連面貌都沒有看仔細的陌生男人，搞得對自己信心大為低落。原因只是這個男人送她回家以後，就再也沒有連絡。

不論是受邀相親，或是自費相親，很多時候我們發現一點也不浪漫；對方不但來意明確，還打著一手如意算盤。年輕的想找「性伴侶」、年老的想找「女看護」，一個年薪數百萬的朋友，相親後再見面，對方就公然希望她借款投資。

其實，四下瞧瞧，婚姻幸福的伴侶何其少，離婚率的高漲又何其迅速。單身應該不只是一種等待的過程，而是享受自由選擇的態度。

美國知名專欄作家孟肯說：「世間只有已婚女性和單身男性是真正快樂的人。」我想西蒙波娃一定很不以為然。我的看法是，不論單身、已婚，愛的標準，不該打折，哪怕註定要單身一生，我們對於愛的標準，不能輕易放棄。

警語四：「因為我值得！」
這真不該只是一句化妝品牌的美麗宣言，「因為我值得！」應該是我跟我的所有單身朋友，每天晚上睡覺必須進行的洗腦記憶訓練；我們應該不斷告訴自己，妳值得一個妳愛也愛妳的人！只要妳願意，妳也值得一段美滿的婚姻。

更且，如果你夠愛自己，即便單身，一樣可以快快樂樂的，多做一些讓自己覺得「因為我值得」的事，而不是為了約會、拍拖，賠了歲月又折了志氣。